布都御魂

* 这篇文是6000+一发完，不要被标题的1欺骗了，抱有它还有后续的期望……（。）

↑懒得想标题的起名废选手最后的挣扎（题目直译过来就是点文1的意思。不要在意实际意义，它没有意义）。我干脆专门开个tag归档没标题的文算了……（于是真的开了个tag，见文章底部第一条）
这篇是 @Chaz 点的晏赛，在阿岚的幻境中发生的故事。（诶我应该at你哪个号
这明明是晏赛却虐了阿岚，我 我……我已经死了不要来找我（

“我五分钟后到。”

晏华关闭了通讯器，用十五秒整理好桌子上的各类文件，然后提起枪，快步走到安托涅瓦的办公室门前。

“我需要方舟传送。”安托涅瓦才打开门，晏华就单刀直入地讲明来意，“到海湾侧城地下停车场，越快越好。”

“我明白了。”

安托涅瓦点点头，请他进来，“那么我与你一同——”

“不用。”晏华止住她，“如果你还记得上个月中央庭被袭击的事件，就应该对这种疑似调虎离山的情形提高警惕。况且，假如真有什么情况是中央庭七人众里四人合力再加上指挥使也解决不了的，那么我们还是不要对这个世界抱有任何期望的好。”

安托涅瓦凝视了晏华几秒，最终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问，启动方舟，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通道建成，方舟的光芒亮起的一瞬间，她忽然向晏华道：“海湾侧城最近有些不太正常的异动，有超过5个驻扎在那边的人回报情况的时候提到这个。但我们目前还没有查明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你要万事小心为上，有任何问题及时在终端上和我联系，我们已经承担不起再失去任何一个同伴的风险了。我会一直在中央庭待机。”

这一大段没头没尾的叮嘱实在不像安托涅瓦以往的风格，倒像是……晏华来不及细想，下意识问“我们什么时候失去谁了”，然而话才开了个头，就被方舟卷进通道，后半句只能咽进肚子里。一阵晕眩过后，晏华知道自己已经在海湾侧城落了地，也就暂时挥去大脑里上一个场景遗留的困扰，专心应对当前的局面。

地下停车场的信号实在很差，各种意义上都是。

指挥使和神器使之间本来是有幻力联系的，只需要稍稍凝神就能注意到彼此的位置；然而今晚，大约是海湾侧城的异动实在太过不寻常，晏华竟感觉不到哪怕一丝丝他与希罗之间的联系，就好像被人强行切断了一样。在某种预感作祟下，晏华打开战术终端看了一眼——意料之中，同样没有任何信号。他只得开始地毯式搜寻。

——而且这里太安静了，连一点战斗的迹象都没有。晏华心里判断着，倘若不是希罗给他发完消息就遭遇了不测，那么一定是他落地的位置有误，对方根本不在这里……无论哪种情况都很糟糕，因为现在距离他说的“五分钟之后到”已经过了十三分钟，而他还没有找到需要增援的指挥使和其他神器使的坐标。

好在这个停车场不算很大，整整找过A、B两个区之后，晏华终于在C区发现了有神器使来过的气息。他循着打斗的痕迹悄悄向幻力风暴的中心靠近，估算着差不多和对方相距有250距离，便在一台橄榄绿色的越野车后面住了脚。

目标很熟悉。

越野车车顶很高，车窗又是用不透明材料设计的，除非荷鲁斯之眼自带穿透功能，否则晏华不可能越过这个掩蔽直接看到对方——但他就是知道那个除了狂暴冲撞在空气中的幻力以外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人是谁。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令人心慌。晏华想起临走前安托涅瓦说的话，忽然心里一动，摸出衣袋里的战术终端来。在幽暗的地下停车库里，小小一方屏幕的亮光显得格外突兀：是希罗发了消息。

“我们刚刚在地下车库遇到了熟人，罗纳克被他打伤了，脱身后芙罗拉带罗纳克找了个地方休息。我和奥露西娅去追踪海湾侧城的异动源头，我们能及时赶回来的概率只有40%，所以他就交给你了……我想你应该比较擅长对付这样的局面，分寸你自己把握吧。”

晏华抿了抿唇，把它绷成一条锋利的直线，又松开来。中央庭唯一的指挥使的“分寸”，在那件事之后就完全滑向了另一端，以至于这个词一旦被提及就一定意味着当前的局面和那件事挂上了钩——安托涅瓦关心则乱，爱缪莎职责无关，但他是中央庭的“神之头脑”，是无论如何也要保持清醒的……他不能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那件事。非常奇异地，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在大脑里建起一座高墙，把所有和“那件事”相关的思维都拦在墙外——这是他在过去从未做到的事——只让它停留在这三个字的层面，不代表任何下一步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晏华站起身来。既然对手不是完全清醒的谋略者，那么小心翼翼的隐蔽就毫无意义。无论希罗想让他处理什么局面，他都必须先行现身——因为没有清醒意识的“人”是不会主动寻找猎物的，他必须做那个猎人。

然后，再一次的意料之中，他看见了赛斯。

赛斯闭着眼，右手死死捏着权杖撑在地上，好像要把那个巨大的神器徒手捏断。大约是刚刚的十几分钟精神长期紧绷的缘故，乍一与对方直面，晏华竟感到一阵摆脱了桎梏的放松。况且这比他想象的要好太多了——活骸化进到一半，完全失去理智，抑或已经死亡，无论哪个都不如现在的情况：虽然不知道赛斯发生了什么，但他看上去仍是正常的样子。

“赛斯。”

晏华给狙击枪上了膛，然后向前迈了两步，“你在这发什么呆？”

接到指挥使紧急消息的时候，赛斯正在中央公园潜伏着撸猫。然而大概是某种预感作祟、或者是艾露比黑进他的终端设置的铃声实在太过鬼畜、又或者是常年摸鱼的灵魂终于产生了一丝为人民服务的情结，赛斯在铃声响起的第一秒就迅速摸出战术终端，以apm450的手速回复对方顺带在OO网上叫了一个黑车赶回中央庭。

“发生什么灵异事件这么紧急叫我？”

顾不上自己无意中用权杖敲坏了指挥使办公室的门，赛斯用外套兜着满身的冷风就往屋里走，“指挥使同志，我提前说好啊，你知道驱鬼这玩意我不行，得找东方古街那个谁，我顶多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穆娅把自己一整个人都塞进了篮子里，泰丝拉无意识地不停默念“蔬菜教至尊青椒人先生请您不要再向我靠近了”，米菈一脸亢奋仿佛马上可以来一段佩奇式蹦迪……珈儿把布都御魂横在指挥使前面，神色紧张，仿佛下一个要被妖魔鬼怪附身的就是他。

指挥使一脸无奈：“中央庭好像受到了某种幻力作用的影响，有点像之前海湾侧城那里的情况。我想了想神器使里面没去海湾侧城的就你一个，所以把你叫回来了。”

“哦这样。”赛斯想起自己那天好像是酒喝多了赖床没去，点点头，环顾一圈，“那就找——等等，那个叫阿岚的小孩去哪了？”

他们太了解对方了。

当赛斯毫无预兆地向他的方向快速移动，并举起权杖砸过来的时候，晏华心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一句话，就迅速凭借本能向旁边的车子倒过去——自从在中央庭常年待机、不，自从和赛斯搭档以来，他已经有太久没有和别人一对一地近身肉搏了，而现在被迫重拾这项技能，还是面对各方面都很了解自己的搭档，晏华只感到行动吃力。赛斯依然闭着眼睛，但他身手矫健、移动灵活，能避开一切静物障碍对同样也在移动中的晏华发起攻击。晏华在混乱中被迫暂时丢下了狙击枪。这不好，这实在是不好——可晏华没有别的办法。他不能带着远程狙击枪和赛斯打近身战。比这更糟糕的是，虽然他和赛斯都知道彼此的弱点，但赛斯了解的是现在的他，而他了解的是那个以“辅助”为主要工作的赛斯。

不如说，现在的赛斯除了外观上看起来一切如常，整个人的行动就完全像是……

晏华用左臂格挡了一下赛斯冲着头部砸过来的权杖（震得他整个人左半边身子都晃了晃），右手从枪套里抽出在大腿一侧放了有一年多没用的手枪。这是唯一在对方了解之外的领域。要制住发疯的赛斯，特别是不知道对方体力下限在哪里的时候，老实说这对他来说还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但有枪就会好办很多。

……活骸。

晏华的思维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的神器名是“荷鲁斯之眼”，而它具体指的是那把狙击枪还是别的什么……这是唯一一件他从未向任何人明确提起的事，包括赛斯。用神器使的能力给予手枪一定的强度加持，比起那把狙击枪来说确实要更加不容易一些，但也不是完全不行。

至少应付现在的局面凑合够了。

晏华一边在大脑里飞速计算着一般情况下神器使活骸化后比正常状态体能高出的百分比值，一边灵活地躲避着赛斯的攻击。幸好那把权杖够沉，又幸好赛斯暂时忘记了他还有致盲这样的技能，硬生生地把彼此拖进一场近身消耗战中，给予了他足够的时间来蓄力和等待时机。

50%而已。即使是战士、甚至坦克，也最多在体能上提高50%罢了。

晏华估计对方体力剩下不到一半，便猛地向赛斯左膝踹去；借力翻滚过新一轮攻击，同时绕到发疯的搭档身后。赛斯只给了他一秒钟的时间迟疑，便调转过身体用强硬的力道重新挥起权杖，企图继续攻击——但晏华在这种时候从不迟疑。他左眼闪动了一下，用半秒钟的时间对手枪注入神器的力量，然后迅速朝赛斯的右臂开了枪。

“你是已经忘了要怎么作战吗？”

晏华放下枪，喘着气道，“面对远程的狙击手，近身之后应该怎样以最快的速度制住他，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还是说你的大脑只够思考‘暴力打砸抢’这一种方法了？”

“华仔。”赛斯终于睁了眼，右手脱力松开了刚刚还捏得紧紧的权杖，“你既然知道……你既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快点杀了我啊，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杀了我。”赛斯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笑意，“我们说好的，事态紧急——你不会为这种事犹豫的吧？”

赛斯推开晏华办公室的大门的时候，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任谁看到这样的情景也会感到恐慌的——晏华左手按在办公桌的什么东西上，赛斯离得太远，并没能看真切；右手举着一把他从来没见晏华使用过的手枪，正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好像下一秒就要自杀一样。

“华——”

只一声，赛斯就冷静下来。对方不是有事没事喜欢寻死的类型，特别是在安托涅瓦还没康复、而中央庭找不出第三个能同时处理好一堆事的人的现在。他回头谨慎地看了一眼走廊，随即松了一口气：指挥使没跟上来。

赛斯轻轻带上门，收了自带音响效果的神器，生怕惊扰那个正试图对自己开枪的人。然后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对方的方向移动，一边努力看清晏华左手下面的东西。

……是般若面。

赛斯心里叹了口气。刚刚怎么就忘了自己是个人形弗莱格呢，我现在撤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指挥使……不然你叫安给我来个时间回溯？

“我当然不会在既定的结局前犹豫。”晏华沉默半晌，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后放松下来，也笑了，道，“但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就能下狠手杀掉自己的搭档呢？”

“为什么不？”赛斯表情微微变了，“这不是你和……这不是我们一早就说好的吗？”

“这把枪只是普通的手枪，就算我可以用神器使的力量加强它，它也永远比不上我的神器。”晏华看了一眼手枪，把它插回枪套里，“我不妨告诉你，即使用它对你连开三枪，你也最多重伤残废，不会直接死亡。”

“.…..”

“当然对我自然也是一样。”晏华转了个话头，收敛了笑意，道，“你还有别的话想说吗？”

“——鬼面？”

啊世界和平，华仔他终于把枪从太阳穴上拿下来了我不用承受全中央庭的有罪推定论了虽然那玩意本来最早就是晏华在竭力主张推行的…...等一下。

赛斯才从“晏华举着枪要自杀”的惊恐中回过神，就又一次掉入了“晏华举着枪要杀我”的深渊。20距离。赛斯默默估计了一下他和晏华之间的距离，20距离，即使是手枪，也足够他狙爆我了——但是等一下，我今天除了违规撸猫之外没干什么有损神器使和世界人民利益的事儿吧？

“你是个神官，你要勇敢面对提前回天堂复命的可能性，”赛斯在心里悄悄给自己胡乱打气，“……尽管那意味着你曾经说过的所有不负责任的话马上就会应验，还要和未来在天堂的工资挂钩。”

“进来多久了？”晏华盯着赛斯看了足足有十秒，才问道。

“从你说搭档什么玩意开始。”赛斯答，“你不能先把手枪放下吗？”

“嗯。”晏华点点头，但也没有把枪直接放下，“希……指挥使叫你来的？”

“算是吧，中央庭的大家好像都受了奇怪的影响，指挥使叫我来看看怎么回事。他好像还是对我能驱魔这件事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晏华感觉额角又开始发痛。从幻境中出来的感觉不算好，即使那幻境是他主动挣脱的也一样。相似的场面在眼前交叠出现，他一时半刻竟有些怀疑般若面是不是给了他一个套环的梦。然而赛斯定定地看着他，并不为彼此间横亘的枪口发怵，在那句话后也不再催促他别的事，没有多做哪怕一步的行动；晏华忽然清醒过来。

鬼面永远是对他有所求的。这个所求可以包含让他去死在内的很多事，但绝不包括这样绝对信任地盯着他看。

甚至没有把神器召出来，晏华分神去想，他就算害怕在办公室打架破坏公物要赔偿，也不用这样子吧？

“不好意思，差点情不自禁。”

晏华移开枪口。

“我应该庆幸中央庭的神之头脑一向很能够压抑自己的情绪吗？”赛斯扯了扯嘴角，目光转向另一边，“这是……”

“他本来已经被海湾侧城的黑核吸收太多了。”晏华微微沉下眼，“消亡也是迟早的事……我只来得及派人回收他的神器。”

“……”

赛斯召唤出了羽蛇权杖，在般若面上轻轻点了点。金黄色的圣光流转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最后汇聚一处，骤然消失不见，好像去了另一个世界。

“愿神保佑你。”赛斯轻声道，末了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但愿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不要是在钟函谷的万葬亭。”

然后他转向晏华。这样的离别在过去有太多次，未来只会更多，不能逃避、不能遗忘、也不能多停一秒钟；而离人扔掉的所有东西，都要被留下的人背起来，继续上路。

就像窗外已然消逝的晚霞，像晏华办公桌上冷掉的咖啡，也像指挥使日渐加重的黑眼圈……连中央城区的猫都开始受黑门影响毛燥起来了，赛斯在心里想。

但是他不能为一整个世界祝福。能祝福一整个世界的人现在躺在急救中心的床上，能有条不紊地开展行动的人现在站在他面前。而他只是个神官而已。杯水车薪也好，他只能祝福一小部分人——也许几个，也许几十个，生效的更加寥寥无几。

“指挥使是个高中小孩。初来乍到，一开始什么都不懂，现在差不多能扛事儿了，”赛斯低低地开口，“安托涅瓦在病房，爱缪莎陪着她。珈儿和指挥使在楼下关注其他几个受幻境影响的神器使，不过我估计他们现在差不多也该清醒了……你搭档我虽然日常迟到早退熬夜起晚，不过古研所那边暂时还没有研究表明这会对幻力有什么影响，嗯？”

“我知道。”晏华道，“你不需要再帮我确认一次——我知道。”

“当然。”赛斯道，“我这不是帮你梳理思路嘛，我们现在战斗力还是挺够用的。”

他们太熟悉彼此了。

在幻境中产生过的意识此刻又冒出来，晏华想，他们太熟悉彼此了，熟悉到赛斯不用问就知道他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东西，熟悉到他们可以用这种毫无关系的对话来互相宽慰，就像末日中偶然偷得的一份安宁，又像烈焰烧灼中映照彼此平静的脸。

指挥使好像在门外大叫什么“你好歹是个治疗过来帮把手”，晏华于是拍拍赛斯的肩，示意他过去看看。

赛斯点点头，这里确实没什么可让他担心的了，于是向门的方向走去；但才迈两步，又折回来，向晏华道：“不过，猜不到般若面的话，你还是会那样做的吧？”

“会。”晏华毫不迟疑地答道，“但我希望你最好永远不要给我这个检验行动力的机会。”

赛斯轻轻闭了闭眼，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那就好。啊对了，中央庭的神之头脑先生，下次泡咖啡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摸奇怪的东西——浪费挺不好的，特别是东西本来就不够的时候，你说是吧？”

说完这句，他便再不停留，径直出门去了。

end

一些没什么用的注释：

（1）消息中提到的“罗纳克被他打伤了”参考资质考试小叮当和盾叔的对话。（赛斯：我说啊，你一个坦为什么要来找我这个治疗挑战，活着不好吗？）

（2）apm450在电竞选手里也算比较不错的了（参考百度

（3）“你知道驱鬼这玩意我不行”参考老钟支线里赛斯的剧情，穆娅、泰丝拉、米菈的反应参考他们各自的支线剧情

（4）虽然我觉得不注释大家也知道了：幻境里的无论安托，希罗，赛斯还是晏华，都是晏华自己的影子人格，他只不过把他们想象成了其他人的样子。嗯……其实我想了很久晏华的幻境是什么样，后来觉得大概“一切如常”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所以就这样写了。希望不会让大家感觉到违和_(:з」∠)_

（5）咖啡粉是赛斯从黄金伞那边搞来配方之后自制的健康饮品（。